整个推导过程可以分为四个关键步骤:
第1步:写出最终的未归一化四光子态
实验通过路径不可区分性使得两种四光子产生过程(源I&II 或 源III&IV)相干叠加。经过后选择(只考虑四个模式各有一个光子的项),系统的末态为:
\[ |\psi_f\rangle_{a_1,a_2,b_1,b_2} = g^2 \left[ e^{i(\alpha + \beta)} |1_{a_1}1_{a_2}1_{b_1}1_{b_2}\rangle + |1_{a_1}1_{a_2}1_{b_1}1_{b_2}\rangle \right] \]
- \( g \):SPDC过程的增益(效率),是一个远小于1的实数。
- \( \alpha, \beta \):Alice和Bob主动控制的相位。
- \( |1_{a_1}1_{a_2}1_{b_1}1_{b_2}\rangle \):表示在模式 \(a_1, a_2, b_1, b_2\) 上各有一个光子的福克态。
这个态的关键在于: 它是两个完全相同的光子数态(都是 \(|1111\rangle\))的相干叠加,其区别仅体现在一个全局相位 \( e^{i(\alpha+\beta)} \) 上。这个相位来自于两种不同生成路径所积累的相对相位差。
注意:这个态是未纠缠的。它是一个乘积态(四个光子的直积),只是这个乘积态本身是由两个不可区分的过程叠加而来的。
第2步:计算四重符合计数率
四重符合计数率 \( \mathcal{N}(\alpha, \beta) \) 正比于末态在 \(|1111\rangle\) 基上的概率幅的模平方:
\[ \mathcal{N}(\alpha, \beta) \propto | \langle 1111 | \psi_f \rangle |^2 = |g^2 (e^{i(\alpha+\beta)} + 1)|^2 \]
计算这个模平方:
\[ |e^{i(\alpha+\beta)} + 1|^2 = (e^{i(\alpha+\beta)} + 1)(e^{-i(\alpha+\beta)} + 1) = 2 + e^{i(\alpha+\beta)} + e^{-i(\alpha+\beta)} = 2 + 2\cos(\alpha+\beta) \]
因此,符合计数率最终为: \[ \mathcal{N}(\alpha, \beta) = g^4 N_0 [2 + 2\cos(\alpha + \beta)] = 2g^4 N_0 [1 + \cos(\alpha + \beta)] \] (其中 \(N_0\) 是泵浦光的重复率)
这个公式是实验的核心观测结果:四光子计数率随 Alice 和 Bob 的相位和 \( (\alpha + \beta) \) 以 \( 2\pi \) 为周期振荡。
第3步:构建联合概率(关键转换)
在标准贝尔实验中,对于一个给定的测量基 \((\alpha, \beta)\),我们可以直接得到四个结果:(+1,+1), (+1,-1), (-1,+1), (-1,-1)。
但在本实验中,没有直接的“-1”结果。实验装置每次只产生一个结果:在基 \((\alpha, \beta)\) 上是否同时探测到两个光子(即+1结果)。
作者的巧妙构思是: 将在正交基上的“+1”结果,定义为在原基上的“-1”结果。这类似于在偏振贝尔实验中,将90°方向上的“通过”(+1)视为0°方向上的“拒绝”(-1)。
基于观测到的 \( 2\pi \) 周期余弦关系,他们做出了以下核心定义: \[ \begin{aligned} N(+1, +1 | \alpha, \beta) &= \mathcal{N}(\alpha, \beta) \\ N(-1, +1 | \alpha, \beta) &\equiv N(+1, +1 | \alpha + \pi, \beta) = \mathcal{N}(\alpha + \pi, \beta) \\ N(+1, -1 | \alpha, \beta) &\equiv N(+1, +1 | \alpha, \beta + \pi) = \mathcal{N}(\alpha, \beta + \pi) \\ N(-1, -1 | \alpha, \beta) &\equiv N(+1, +1 | \alpha + \pi, \beta + \pi) = \mathcal{N}(\alpha + \pi, \beta + \pi) \end{aligned} \]
根据第二步的公式,有: \[ \mathcal{N}(\theta) = 2g^4 N_0 [1 + \cos(\theta)] \] 所以: \[ \begin{aligned} \mathcal{N}(\alpha, \beta) &= 2g^4 N_0 [1 + \cos(\alpha+\beta)] \\ \mathcal{N}(\alpha + \pi, \beta) &= 2g^4 N_0 [1 + \cos(\alpha+\beta+\pi)] = 2g^4 N_0 [1 - \cos(\alpha+\beta)] \\ \mathcal{N}(\alpha, \beta + \pi) &= 2g^4 N_0 [1 - \cos(\alpha+\beta)] \\ \mathcal{N}(\alpha + \pi, \beta + \pi) &= 2g^4 N_0 [1 + \cos(\alpha+\beta+2\pi)] = 2g^4 N_0 [1 + \cos(\alpha+\beta)] \end{aligned} \]
现在可以计算联合概率,例如: \[ p(+1, +1 | \alpha, \beta) = \frac{N(+1, +1 | \alpha, \beta)}{\text{所有可能结果的总和}} \] \[ = \frac{\mathcal{N}(\alpha, \beta)}{\mathcal{N}(\alpha, \beta) + \mathcal{N}(\alpha+\pi, \beta) + \mathcal{N}(\alpha, \beta+\pi) + \mathcal{N}(\alpha+\pi, \beta+\pi)} \]
将上面的四个表达式代入分母: \[ \text{分母} = 2g^4 N_0 \left\{ [1+\cos(\theta)] + [1-\cos(\theta)] + [1-\cos(\theta)] + [1+\cos(\theta)] \right\} = 2g^4 N_0 \times 4 = 8g^4 N_0 \] 其中 \(\theta = \alpha + \beta\)。
分子为: \[ \mathcal{N}(\alpha, \beta) = 2g^4 N_0 [1 + \cos(\theta)] \]
所以: \[ p(+1, +1 | \alpha, \beta) = \frac{2g^4 N_0 [1 + \cos(\theta)]}{8g^4 N_0} = \frac{1}{4} + \frac{1}{4} \cos(\alpha + \beta) \]
同理,可以求出其他三个概率: \[ \begin{aligned} p(-1, +1 | \alpha, \beta) &= \frac{1}{4} - \frac{1}{4} \cos(\alpha + \beta) \\ p(+1, -1 | \alpha, \beta) &= \frac{1}{4} - \frac{1}{4} \cos(\alpha + \beta) \\ p(-1, -1 | \alpha, \beta) &= \frac{1}{4} + \frac{1}{4} \cos(\alpha + \beta) \end{aligned} \]
第4步:计算关联函数并得到CHSH值
关联函数 \(E(\alpha, \beta)\) 的定义是: \[ E(\alpha, \beta) = \langle ab \rangle = \sum_{a,b} ab \cdot p(a, b | \alpha, \beta) \] 将四个概率和其结果(+1或-1)代入: \[ \begin{aligned} E(\alpha, \beta) &= (+1)(+1) \cdot p(++|\alpha\beta) + (+1)(-1) \cdot p(+-|\alpha\beta) \\ &\quad + (-1)(+1) \cdot p(-+|\alpha\beta) + (-1)(-1) \cdot p(–|\alpha\beta) \\ &= (1)\left(\frac{1}{4} + \frac{1}{4}\cos\theta\right) + (-1)\left(\frac{1}{4} - \frac{1}{4}\cos\theta\right) \\ &\quad + (-1)\left(\frac{1}{4} - \frac{1}{4}\cos\theta\right) + (1)\left(\frac{1}{4} + \frac{1}{4}\cos\theta\right) \\ &= \frac{1}{4}(1 -1 -1 +1) + \frac{1}{4}\cos\theta (1 +1 +1 +1) \\ &= 0 + \cos(\alpha + \beta) \end{aligned} \]
最终得到: \[ E(\alpha, \beta) = \cos(\alpha + \beta) \]
CHSH贝尔参数S 是特定测量基组合下关联函数的线性组合: \[ S = | -E(\alpha_1, \beta_1) + E(\alpha_1, \beta_2) + E(\alpha_2, \beta_1) + E(\alpha_2, \beta_2) | \]
选择使S最大化的标准角度: \[ \alpha_1 = 0, \quad \alpha_2 = \pi/2, \quad \beta_1 = \pi/4, \quad \beta_2 = 3\pi/4 \]
代入 \(E(\alpha, \beta) = \cos(\alpha+\beta)\) 计算: \[ \begin{aligned} E(\alpha_1, \beta_1) &= \cos(0 + \pi/4) = \cos(\pi/4) = \sqrt{2}/2 \\ E(\alpha_1, \beta_2) &= \cos(0 + 3\pi/4) = \cos(3\pi/4) = -\sqrt{2}/2 \\ E(\alpha_2, \beta_1) &= \cos(\pi/2 + \pi/4) = \cos(3\pi/4) = -\sqrt{2}/2 \\ E(\alpha_2, \beta_2) &= \cos(\pi/2 + 3\pi/4) = \cos(5\pi/4) = -\sqrt{2}/2 \\ \end{aligned} \]
代入S的表达式: \[ S = | -(\sqrt{2}/2) + (-\sqrt{2}/2) + (-\sqrt{2}/2) + (-\sqrt{2}/2) | = | -2\sqrt{2} | = 2\sqrt{2} \approx 2.828 \]
量子力学预言的最大值 \(S = 2\sqrt{2} > 2\),违背了贝尔不等式(经典极限为2)。实验中测得 \(S = 2.275 \pm 0.057\),虽然由于实验损耗和噪声未能达到理论极限,但仍以超过4个标准差的置信度违背了经典界限。
总结
这个数学推导的精髓在于:
- 路径不可区分性导致了两种四光子生成过程的相干叠加。
- 这种叠加表现为四重符合计数率随 \((\alpha+\beta)\) 的余弦变化。
- 通过将正交测量基上的结果重新解释为负结果,成功地将干涉现象映射到了贝尔实验的概率框架中。
- 最终得到的关联函数 \(E(\alpha, \beta) = \cos(\alpha+\beta)\) 其形式与基于最大纠缠态的贝尔测试完全相同,从而在没有使用纠缠态的情况下,实现了对贝尔不等式的违背。
这个推导清晰地表明,量子非定域性的根源可以追溯到更基本的量子特性——不可区分性(Indistinguishability)。
让我们来详细分析为什么论文能组合出更强的 \( P_{++} = \frac{1}{4} + \frac{1}{4} \cos(\alpha + \beta) \) 形式。
1. 物理来源的根本不同
特性 | 你的例子(经典/混合态关联) | 论文例子(量子路径不可区分性) |
---|---|---|
物理系统 | 无数对独立的、未纠缠的光子对。每个光子有确定的偏振。 | 一个相干叠加的四光子生成过程。光子本身是未纠缠的,但生成路径是纠缠的。 |
关联来源 | 筛选(Filtering)。测量基从具有特定偏振分布的系综中筛选出符合 Malus 定律的结果。这是一种经典的、概率性的关联。 | 量子干涉。两种无法区分的四光子产生过程的概率振幅发生了叠加。这是一种非经典的、相干性的关联。 |
数学描述 | 混合态。系统由许多确定的态以某种概率混合而成,用密度矩阵描述。 | 纯态。系统处于一个确定的相干叠加态,用态矢量描述。 |
相位依赖 | 依赖于测量基的相对角度差 \(\delta = b - a\)。 | 依赖于测量基的角度和 \(\theta = \alpha + \beta\)。 |
2. 数学推导与强度对比
你的例子结果: \[ E_{\text{your}}(a, b) = -\frac{1}{2} \cos[2(b - a)] \] 论文中的结果: \[ E_{\text{paper}}(\alpha, \beta) = \cos(\alpha + \beta) \]
为什么论文的关联更强?
-
幅度的区别:
- 你的例子中,关联函数 \(E\) 的幅度是 1/2。
- 论文的例子中,关联函数 \(E\) 的幅度是 1。
- 幅度越大,意味着关联性越强。论文的关联强度是你例子的两倍。
-
概率项的区别(回答你的核心问题):
- 在你的例子中,联合概率项是 \(\frac{1}{8} \cos 2\delta\)。这个系数 \(1/8\) 较小。
- 在论文中,联合概率项是 \(\frac{1}{4} \cos \theta\)。这个系数 \(1/4\) 是你的两倍。
- 这个系数直接决定了关联的强度。系数越大,概率随相位的变化越剧烈,意味着两个测量结果之间的关联越紧密。
为什么论文的系数能更大?
因为论文的机制是相干的振幅叠加,而不是经典的统计混合。
- 在你的经典混合态例子中,概率来自于大量独立事件的统计平均。这种平均效应会“稀释”掉强烈的关联,导致概率项的系数较小(\(1/8\))。
- 在论文的量子干涉例子中,概率来自于单个量子过程其概率幅的叠加 \(|\text{Amplitude}_1 + \text{Amplitude}_2|^2\)。这种叠加可以产生完全相长或完全相消的极端结果(Visibility=100%),从而使得概率项的系数更大(\(1/4\))。
3. 最关键的区别:CHSH值的上限
这是判断一个系统是否拥有非经典关联的黄金标准。
CHSH参数 \(S\) 的经典上限是 2。任何基于局域隐变量理论(经典理论)的系统,其 \(S\) 值都不可能超过 2。
-
计算你的例子的 \(S\) 值: 我们使用标准的最优角度来测试:\(a=0, a’=\pi/4, b=\pi/8, b’=3\pi/8\) \[ \begin{aligned} E(a, b) &= -\frac{1}{2} \cos[2(\pi/8 - 0)] = -\frac{1}{2} \cos(\pi/4) = -\frac{\sqrt{2}}{4} \\ E(a, b’) &= -\frac{1}{2} \cos[2(3\pi/8 - 0)] = -\frac{1}{2} \cos(3\pi/4) = \frac{\sqrt{2}}{4} \\ E(a’, b) &= -\frac{1}{2} \cos[2(\pi/8 - \pi/4)] = -\frac{1}{2} \cos(-\pi/4) = -\frac{\sqrt{2}}{4} \\ E(a’, b’) &= -\frac{1}{2} \cos[2(3\pi/8 - \pi/4)] = -\frac{1}{2} \cos(\pi/4) = -\frac{\sqrt{2}}{4} \\ S &= | -E(a,b) + E(a,b’) + E(a’,b) + E(a’,b’) | \\ &= | -(-\frac{\sqrt{2}}{4}) + (\frac{\sqrt{2}}{4}) + (-\frac{\sqrt{2}}{4}) + (-\frac{\sqrt{2}}{4}) | \\ &= | \frac{\sqrt{2}}{4} + \frac{\sqrt{2}}{4} - \frac{\sqrt{2}}{4} - \frac{\sqrt{2}}{4} | = 0 \end{aligned} \] 你的例子的 \(S = 0\),远低于经典上限 2。这说明你的系统完全没有非经典的关联,其行为完全可以用经典理论解释。
-
论文例子的 \(S\) 值: 如前所述,论文的关联函数 \(E = \cos(\alpha+\beta)\) 在最优角度下可以给出 \(S = 2\sqrt{2} \approx 2.828 > 2\)。 实验上他们测得了 \(S = 2.275 > 2\),明确地违背了贝尔不等式,证明了其关联是非经典的。
结论
你的例子和论文中的例子虽然数学形式相似,但有天壤之别:
- 你的例子描述的是一个经典的、无趣的关联系统。它的关联很弱(系数小),并且其CHSH值 \(S=0\),完全符合经典物理的预测。
- 论文的例子描述的是一个神奇的、量子力学的关联系统。它的关联很强(系数大),并且其CHSH值 \(S>2\),违背了贝尔不等式,揭示了世界非经典、非局域的一面。
论文能组合出 \(P_{++}=\frac{1}{4} + \frac{1}{4} \cos(\theta)\) 这种更强形式的原因,归根结底是它利用了“路径不可区分性”这一量子力学特有的相干叠加特性,而不是经典的统计混合。 前者是“概率幅的叠加”,后者是“概率的混合”,前者可以产生后者无法产生的强烈关联。
让我用一个经典的比喻和严格的量子语言来解释它。
1. 经典 vs 量子:从“概率”到“概率幅”
想象一个开关,它随机地控制两盏灯:红灯 或 绿灯。每次你打开开关,只有一盏灯会亮。
-
经典情况(非相干混合):开关有50%的概率接通红灯电路,50%的概率接通绿灯电路。你记录很多次实验后会发现:
- P(红) = 1/2
- P(绿) = 1/2
- 这叫做概率的混合(Mixture)。系统在每一个瞬间都只处于一个确定的状态(要么红,要么绿),只是我们不知道是哪一个,所以用概率来描述我们的无知。
-
量子情况(相干叠加):现在,开关连接的是一个神奇的“量子灯”。当你打开它时,这盏灯既不是红的,也不是绿的,而是处于一种**“红+绿”** 的状态。
- 它不是50%红和50%绿,而是同时是红和绿。
- 这种状态被称为 “红”态和“绿”态的相干叠加态。
- 我们用数学表示为:\( |\text{量子灯}\rangle = \frac{1}{\sqrt{2}}| \text{红} \rangle + \frac{1}{\sqrt{2}}| \text{绿} \rangle \)
- 这里的系数 \(\frac{1}{\sqrt{2}}\) 不再是经典概率,而是概率幅(Probability Amplitude)。
核心区别:
- 经典:概率 → 描述不确定性 (
OR
) - 量子:概率幅 → 描述系统同时处于多个状态 (
AND
)
2. 相干叠加的数学:概率幅的叠加
在量子力学中,一个系统状态由波函数(Wavefunction) 描述,它是各种可能基态(如 |红>, |绿>)的线性组合(即叠加)。
- 概率 = |概率幅|²
- 当一个事件有多种不可区分的方式发生时,总的概率幅是每种方式对应的概率幅之和。
- 总概率 = |概率幅之和|²
这就是量子干涉的根源!
让我们计算“量子灯”是红色的概率:
- 从叠加态 \( |\psi\rangle = \frac{1}{\sqrt{2}}| \text{红} \rangle + \frac{1}{\sqrt{2}}| \text{绿} \rangle \) 中测得“红”的概率是: \( P(\text{红}) = |\langle \text{红} | \psi \rangle|^2 = |\frac{1}{\sqrt{2}}|^2 = \frac{1}{2} \)
看起来和经典情况一样?别急,神奇的在后面。
3. 相干性的体现:干涉(Interference)
现在我们让这盏“量子灯”的光通过一个特殊滤镜,它只让“红+绿”的光通过(对应一个测量基)。
- 概率幅可以包含相位信息,比如 \( |\psi\rangle = \frac{1}{\sqrt{2}}| \text{红} \rangle + \frac{e^{i\phi}}{\sqrt{2}}| \text{绿} \rangle \),其中
ϕ
是相对相位。 - 现在我们计算通过滤镜的概率。这需要将态 \( |\psi\rangle \) 投影到新的基上,比如 \( |\text{通过}\rangle = \frac{1}{\sqrt{2}}(| \text{红} \rangle + | \text{绿} \rangle) \)。
通过的概率幅是: \[ \langle \text{通过} | \psi \rangle = \left[ \frac{1}{\sqrt{2}}(\langle \text{红} | + \langle \text{绿} |) \right] \left[ \frac{1}{\sqrt{2}}| \text{红} \rangle + \frac{e^{i\phi}}{\sqrt{2}}| \text{绿} \rangle \right] = \frac{1}{2}(1 + e^{i\phi}) \]
通过的概率是概率幅的模平方: \[ P(\text{通过}) = |\frac{1}{2}(1 + e^{i\phi})|^2 = \frac{1}{4} |1 + e^{i\phi}|^2 = \frac{1}{4} (1 + e^{i\phi})(1 + e^{-i\phi}) = \frac{1}{4}(2 + e^{i\phi} + e^{-i\phi}) = \frac{1}{2}[1 + \cos(\phi)] \]
看!结果依赖于相位ϕ!
- 当
ϕ = 0
,P(通过) = 1/2[1+1] = 1
→ 完全相长干涉 - 当
ϕ = π
,P(通过) = 1/2[1-1] = 0
→ 完全相消干涉
这种概率依赖于相位的现象,就是干涉,它是相干叠加最直接的证据。在经典概率中,绝不会出现“概率为0”的情况。
4. 回到论文:什么是“路径的相干叠加”?
在论文的实验中:
- 有两种不可区分的方式产生四个光子:
- 方式一:来源于晶体 I 和 II
- 方式二:来源于晶体 III 和 IV
- 因为路径完全一样,我们无法区分光子来自哪种方式。系统不是“50%概率是方式一,50%概率是方式二”(那是混合态)。
- 系统是处于一种相干叠加态:“方式一 AND 方式二”。
\[
|\Psi\rangle \propto |\text{方式一}\rangle + e^{i\theta}|\text{方式二}\rangle
\]
其中相位
θ
来源于实验中的相位控制器α
和β
。 - 测量到四个光子的概率,是两个概率幅之和的模平方:
\[
P \propto |1 + e^{i\theta}|^2 = 2 + 2\cos\theta
\]
这就得到了论文中那个关键的、依赖于相位的计数率公式
N(α, β) ∝ [1 + cos(α+β)]
。
正是因为这两种生成路径是相干叠加的,而不是经典混合的,它们的概率幅才能发生干涉,最终产生强烈的、非经典的关联,从而违背贝尔不等式。
总结
- 相干叠加:系统同时处于多个基态,由概率幅(含相位)描述。(
AND
) - 非相干混合:系统每次只处于一个基态,但我们对是哪一个不确定,由概率描述。(
OR
) - 关键证据:相干叠加会导致干涉效应,即观测结果的概率依赖于不同路径间的相对相位。这是经典理论无法解释的。
- 在论文中:“路径不可区分性”保证了两种四光子产生过程形成了相干叠加,而非经典混合,从而产生了强大的量子关联。
第一步:制作光子(确定的偏振对)
实验使用四个独立的非线性晶体(标记为源 I, II, III, IV)作为双光子源。
- 每个源的行为:当一个泵浦激光照射一个晶体时,它会以很小的概率发生自发参量下转换(SPDC),产生一对光子(信号光子和闲置光子)。
- 偏振状态:每一对光子都处于一个偏振乘积态。具体来说,是
|H, V⟩
。这意味着:- 一个光子是绝对的水平偏振(H)。
- 另一个光子是绝对的垂直偏振(V)。
- 例如,源I产生
|H₁, V₁⟩
,源II产生|H₂, V₂⟩
,以此类推。
至此,每个光子对内部的偏振是确定的、经典的关联。
第二步:模糊路径(创造不可区分性)
这是实验最精巧的部分。通过光路设计,让来自不同源的光子变得完全不可区分。
-
空间模式对齐:
- 将源I和源III发出的H偏振光子精确地引导到同一条路径上,最终进入模式
a₁
。 - 将源II和源IV发出的H偏振光子精确地引导到同一条路径上,最终进入模式
b₂
。 - 将源I和源IV发出的V偏振光子引导到同一条路径(模式
b₁
)。 - 将源II和源III发出的V偏振光子引导到同一条路径(模式
a₂
)。 - (注:论文中通过反射泵浦光等方式实现,细节见Fig. 1B)
- 将源I和源III发出的H偏振光子精确地引导到同一条路径上,最终进入模式
-
确保不可区分性:
- 使用单模光纤耦合光子,破坏任何空间模式(动量)的差异。
- 使用窄带滤波片,破坏任何频率(能量)的差异。
- 最终,在所有自由度(偏振、空间、频率、时间) 上,走在同一条路径上的光子都是完全相同的。你无法区分模式
a₁
上的一个光子到底是来自源I还是源III。
效果:当我们最终在 a₁, a₂, b₁, b₂
四个模式上各探测到一个光子时,我们无法判断这四光子事件是来自源I和II的组合,还是来自源III和IV的组合。这两种可能性变成了不可区分的。
第三步:测量(设置角度与获取结果)
-
测量装置:
- Alice持有模式
a₁
和a₂
。她通过移动镜子M₁
来引入一个相位α
。 - Bob持有模式
b₁
和b₂
。他通过移动镜子M₂
来引入一个相位β
。 - 这些相位改变等价于旋转了测量基。
- 最终,每个模式上的光子被单光子探测器探测。
- Alice持有模式
-
定义结果:
- 实验的原始结果是四重符合计数:即在
a₁, a₂, b₁, b₂
上同时各探测到一个光子。 - 这个事件被定义为Alice和Bob都得到了结果 +1。即
N(+1, +1 | α, β)
。 - 没有直接的“-1”结果。“-1”是通过改变测量基来定义的(见下步)。
- 实验的原始结果是四重符合计数:即在
-
选择测量角度(Settings):
- 为了进行贝尔测试,需要选择特定的角度组合。标准的最优组合是:
- Alice的角度:
α₁ = 0
,α₂ = π/2
- Bob的角度:
β₁ = π/4
,β₂ = 3π/4
- Alice的角度:
- 在实验中,他们固定Alice的角度,然后扫描Bob的相位
β
来测量关联函数。
- 为了进行贝尔测试,需要选择特定的角度组合。标准的最优组合是:
第四步:计算联合概率与关联函数(核心推导)
这是将实验数据转化为贝尔检验的关键。
-
获取原始数据:
- 测量得到四重符合计数率
N(α, β)
。实验发现它遵循:N(α, β) ∝ [1 + cos(α + β)]
(公式2)
- 测量得到四重符合计数率
-
定义“-1”结果:
- 由于干涉是
2π
周期的,在相位上增加π
会得到完全相反(互补)的计数结果。 - 因此,他们定义:
N(-1, +1 | α, β) ≡ N(+1, +1 | α+π, β)
N(+1, -1 | α, β) ≡ N(+1, +1 | α, β+π)
N(-1, -1 | α, β) ≡ N(+1, +1 | α+π, β+π)
- 由于干涉是
-
计算联合概率:
- 对于给定的设置
(α, β)
,得到结果(a, b)
的联合概率是:P(a, b | α, β) = N(a, b | α, β) / [N(++, αβ) + N(+-, αβ) + N(-+, αβ) + N(--, αβ)]
- 将上面的定义代入。以
P(+1, +1 | α, β)
为例:P(++ | αβ) = N(α, β) / [N(α, β) + N(α+π, β) + N(α, β+π) + N(α+π, β+π)]
- 由于
N(θ) ∝ [1 + cos(θ)]
,可以计算:N(α, β) ∝ 1 + cos(α+β)
N(α+π, β) ∝ 1 + cos(α+β+π) = 1 - cos(α+β)
N(α, β+π) ∝ 1 - cos(α+β)
N(α+π, β+π) ∝ 1 + cos(α+β+2π) = 1 + cos(α+β)
- 分母 =
[1+cosθ] + [1-cosθ] + [1-cosθ] + [1+cosθ] = 4
- 分子 =
1 + cos(α+β)
- 所以:
P(++ | αβ) = 1/4 + (1/4) cos(α+β)
(公式3)
同理可得:
P(-+ | αβ) = 1/4 - (1/4) cos(α+β)
P(+- | αβ) = 1/4 - (1/4) cos(α+β)
P(-- | αβ) = 1/4 + (1/4) cos(α+β)
- 对于给定的设置
-
计算关联函数 E(α, β):
- 关联函数是期望值:
E(α, β) = Σ (a * b) * P(a,b | α,β)
E(α, β) = (+1)(+1)*P(++) + (+1)(-1)*P(+-) + (-1)(+1)*P(-+) + (-1)(-1)*P(--)
- 代入上面的概率公式:
E(α, β) = (1)(1/4 + C/4) + (-1)(1/4 - C/4) + (-1)(1/4 - C/4) + (1)(1/4 + C/4)
(其中C = cos(α+β)
) - 计算:
= (1/4 + C/4) - (1/4 - C/4) - (1/4 - C/4) + (1/4 + C/4)
= (1/4 -1/4 -1/4 +1/4) + (C/4 + C/4 + C/4 + C/4)
= (0) + (C)
- 所以:
E(α, β) = cos(α + β)
(公式7)
- 关联函数是期望值:
第五步:验证贝尔不等式
-
构造CHSH-Bell参数 S:
S = | -E(α₁, β₁) + E(α₁, β₂) + E(α₂, β₁) + E(α₂, β₂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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代入最优角度和关联函数:
α₁ = 0
,α₂ = π/2
,β₁ = π/4
,β₂ = 3π/4
E(α, β) = cos(α + β)
E(0, π/4) = cos(π/4) = √2/2
E(0, 3π/4) = cos(3π/4) = -√2/2
E(π/2, π/4) = cos(3π/4) = -√2/2
E(π/2, 3π/4) = cos(5π/4) = -√2/2
S = | - (√2/2) + (-√2/2) + (-√2/2) + (-√2/2) | = | - (2√2) | = 2√2 ≈ 2.82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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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经典极限比较:
- 任何局域实在论(经典理论)的上限是 S ≤ 2。
- 量子力学预言了 S = 2√2 > 2。
- 实验测量值 S = 2.275 ± 0.057,虽然由于实验损耗低于理论极值,但仍以超过4个标准差的置信度明确违反了 S ≤ 2 的贝尔不等式。
总结
这个过程清晰地展示了:
- 从“经典”出发:制作偏振确定的光子对。
- 施加“量子魔法”:通过路径不可区分性,将它们置于一个量子相干叠加态中。
- 进行“量子测量”:测量结果依赖于全局相位,而非局部属性。
- 得到“非经典结果”:计算出关联函数并违背贝尔不等式,证明了系统的行为无法用“光子具有固定偏振”的经典观念来解释。
一、字面定义
四重符合计数率 \( \mathcal{N}(\alpha, \beta) \) 指的是:
在Alice的相位设置為 \( \alpha \)、Bob的相位设置為 \( \beta \) 的条件下,在单位时间内,四个探测器(分别对应模式 \( a_1, a_2, b_1, b_2 \))同时各探测到一个光子的事件发生的平均次数。
- “四重”:强调四个探测器的事件。
- “符合”:强调这些事件是同时发生的(在一个极短的时间窗内)。
- “计数率”:是单位时间的计数,而不是总计数,这使其成为一个速率。
二、在实验中的物理意义:量子干涉的直观体现
这个计数率 \( \mathcal{N}(\alpha, \beta) \) 并不是一个常数。它是整个实验的核心观测结果,其数值随着Alice和Bob设置的相位变化而变化。
论文中的公式2给出了它的具体形式: \[ \mathcal{N}(\alpha, \beta) = g^4 N_0 [2 + 2\cos(\alpha + \beta)] \] 其中 \( g \) 是增益,\( N_0 \) 是泵浦速率。
这个公式意味着什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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它证明发生了量子干涉:计数率依赖于相位差 \( \cos(\alpha + \beta) \)。只有波的叠加才会产生这种依赖于相位的干涉图案。如果光子是经典的、独立的粒子,它们的计数率应该是一个常数,不会随 \( \alpha + \beta \) 变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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它是“受挫”的体现:
- 当 \( \alpha + \beta = 0, 2\pi, 4\pi, … \) 时,\( \cos(0) = 1 \),计数率达到最大值 \( \mathcal{N}_{\text{max}} \propto 2 + 2 = 4 \)。此时两种产生路径相长干涉,四光子 generation 被“促进”。
- 当 \( \alpha + \beta = \pi, 3\pi, … \) 时,\( \cos(\pi) = -1 \),计数率达到最小值 \( \mathcal{N}_{\text{min}} \propto 2 - 2 = 0 \)。此时两种产生路径相消干涉,四光子 generation 被“抑制”或“受挫”(Frustrated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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它是连接现象与贝尔不等式的桥梁:所有后续的联合概率 \( P(a, b | \alpha, \beta) \) 和关联函数 \( E(\alpha, \beta) \) 都是通过这个原始的、可测量的计数率 \( \mathcal{N}(\alpha, \beta) \) 计算和定义出来的。没有这个 oscillating 的计数率,就不会有违背贝尔不等式的强关联。
三、如何测量它?
在实验上,测量 \( \mathcal{N}(\alpha, \beta) \) 的流程如下:
- 设置相位:Alice将她的相位控制器设置为 \( \alpha \),Bob将他的设置为 \( \beta \)。
- 开始计数:打开泵浦激光和所有探测器,开始一个固定的积分时间(例如论文中是60秒)。
- 符合测量:电子学系统(符合电路或时间标签器)会实时监测四个探测器的信号。只有当四个探测器在同一个时间窗(通常是几纳秒)内都产生一个电脉冲时,才被记录为一次有效的“四重符合事件”。
- 记录结果:在积分时间结束后,记录下总的三重符合计数次数。计数率 \( \mathcal{N}(\alpha, \beta) \) 就是这个总计数除以积分时间(例如 计数/秒)。
- 改变相位,重复测量:改变 \( \alpha \) 或 \( \beta \) 的值,重复步骤1-4。最终得到一条计数率随 \( (\alpha + \beta) \) 变化的、类似余弦曲线的图像(正如论文中的图2所示)。
四、为什么它如此重要?——与贝尔检验的关系
贝尔不等式检验的是联合概率分布 \( P(a, b | \alpha, \beta) \)。但在本实验中,并没有直接给出四种结果(++, +-, -+, –)的计数。实验只能直接测量到一种结果:(+,+)
,即四重符合。
那么如何得到完整的概率分布呢?
答案就是利用 \( \mathcal{N}(\alpha, \beta) \) 的相位依赖关系。研究者们巧妙地定义:
- \( N(+, + | \alpha, \beta) = \mathcal{N}(\alpha, \beta) \) (直接测量值)
- \( N(-, + | \alpha, \beta) \equiv N(+, + | \alpha+\pi, \beta) = \mathcal{N}(\alpha+\pi, \beta) \) (通过改变相位间接得到)
- \( N(+, - | \alpha, \beta) \equiv N(+, + | \alpha, \beta+\pi) = \mathcal{N}(\alpha, \beta+\pi) \)
- \( N(-, - | \alpha, \beta) \equiv N(+, + | \alpha+\pi, \beta+\pi) = \mathcal{N}(\alpha+\pi, \beta+\pi) \)
然后,联合概率就可以通过归一化这些计数来计算出: \[ P(a, b | \alpha, \beta) = \frac{N(a, b | \alpha, \beta)}{N(++, \alpha\beta) + N(+-, \alpha\beta) + N(-+, \alpha\beta) + N(–, \alpha\beta)} \]
因此,整个贝尔不等式检验的大厦,都建立在 \( \mathcal{N}(\alpha, \beta) \) 这一可观测的、 oscillating 的计数率的基础之上。 它是实验现象最直接的体现,也是所有理论推导的出发点。
答案是:在这个特定的实验中,不会。 测量其中一个光子,不会以某种超距作用的方式瞬间影响另一个光子的状态。
然而,这背后有更微妙和有趣的物理。让我们分情况详细解释:
情况一:如果系统是纠缠的(例如EPR对)
在标准的贝尔实验中,两个光子处于纠缠态,例如 \( |\Psi^-\rangle = \frac{1}{\sqrt{2}}(|H\rangle_A|V\rangle_B - |V\rangle_A|H\rangle_B) \)。
- 在这种状态下,两个光子共享一个单一的、不可分割的量子态。
- 测量其中一个光子(比如A)的偏振,会立即使整个联合波函数坍缩。
- 结果是,无论另一个光子(B)相距多远,它的状态也会在瞬间被决定。如果A测得了H,B就必定是V,反之亦然。
- 这种“一个测量影响另一个”的现象,就是爱因斯坦所说的“鬼魅般的超距作用”,是量子非定域性的最直接体现。
情况二:在这个“路径不可区分性”实验中
这个实验的关键在于,四个光子本身并不处于一个偏振纠缠态。它们之间的强关联来源于它们被产生的方式(即路径)是纠缠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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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体的态是什么? 系统的态是两种产生路径的相干叠加: \[ |\Psi\rangle \propto |\text{源I和II产生四光子}\rangle + e^{i\theta}|\text{源III和IV产生四光子}\rangle \] 这个态描述的是 “哪个源对产生了光子” 这件事情是模糊的、不确定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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测量一个光子会怎样?
- 假设我们只测量模式 \(a_1\) 上的一个光子,而不管其他三个。
- 这个测量行为会获取“which-path”信息。例如,如果我们测量这个光子并发现它的某个属性(尽管实验已极力避免),我们就有可能推断出它更可能来自源I还是源III。
- 一旦which-path信息被获取,即使只是潜在的,叠加态就会被破坏。相干性(干涉能力)会消失。
- 结果是,整个奇特的量子叠加态 \(|\Psi\rangle\) 会坍缩到两个分支中的某一个。它要么坍缩到 \(|\text{源I和II}\rangle\),要么坍缩到 \(|\text{源III和IV}\rangle\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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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另一个光子的影响是什么?
- 如果态坍缩到了 \(|\text{源I和II}\rangle\),那么剩下的三个光子就确定地是来自源I和II的那三个光子。它们的偏振状态就变回了我们第一步所说的那种经典的、确定的关联:一个H,一个V。
- 同理,如果坍缩到另一个分支,剩下的光子也是经典的关联。
- 这种“影响”不是超距作用。它更像是:测量一个光子,揭露了整个系统的“历史”,从而也揭示了其他光子的“身份”。一旦身份被揭露,它们之间那种神奇的、非经典的关联就消失了。
一个比喻:抽签作弊
想象一个作弊的抽签箱,里面只有两张票:一张是(Alice中奖, Bob不中),另一张是(Alice不中, Bob中)。你现在从中抽一张票。
- 测量前:系统是叠加态
|中奖,不中⟩ + |不中,中奖⟩
。Alice和Bob的中奖状态是强关联的,但不确定。 - 你只看Alice的票:这个行为本身立即决定了整个系统的状态。
- 如果Alice中奖,你就知道抽到的是第一张票,因此你也瞬间知道了Bob肯定没中奖。
- 这种“瞬间知道”并不是你的观看动作超距地改变了Bob的票面结果。Bob的票从一开始就是“不中奖”。你的观看只是揭露了这个事实,同时也破坏了系统最初的不确定性。
在这个实验中,“测量一个光子”就类似于“查看Alice的票”。它揭露了信息,从而破坏了导致量子干涉的叠加态,使得剩下的光子退化为经典的关联。
结论
- 在纠缠系统中:测量一个粒子,会主动地、非本地地改变另一个粒子的状态。
- 在此路径identity实验中:测量一个粒子,会被动地、本地地揭露关于整个系统生成过程的信息。这种信息的获取破坏了导致非经典关联的叠加态,使其余粒子退化为经典的关联状态。
所以,回答你的问题:测量其中一个,不会以超距作用的方式影响另一个的状态,但会通过获取信息的方式,破坏它们之间赖以产生非经典关联的量子相干性。 这种区别使得路径不可区分性成为一种不同于纠缠、却同样能产生非经典效应的量子资源。